朝圣/傻心

2013-12-28 20:41:32

现代社会里让人相信奇迹最难也最不难。相信一个荒谬绝伦不可思议的神话,并为之奉献不可思议的时间和精力,这就是宗教情结。其实能有什么目的呢?人生本来就是荒谬绝伦,不可思议的。

比如朝圣、比如圣诞复活、比如相信处女的玛利亚生出耶稣。相信一个最荒诞无稽的神话,并为此付出时间、血汗与金钱,为此争战杀戮。我们为一个空洞的理念争吵角斗,为此高血压、气管炎、心绞痛,最浪漫、最有理想主义色彩的就是相信一个最荒诞的神话,并且为之粉身碎骨。那些去麦加朝圣的人、那些徒步三个月去朝拜圣地亚哥的西班牙赛维亚人,不为见到神迹,行走本身就是神迹。

我小的时候,我哥常来愚弄我,比如他说在地板上用石子白天黑夜打磨,明天就会有一条神秘地道通往我的小朋友小芹的家里去。我真的就会找来最锋利的石头磨地板。

我的老师VK也是这样一个神人。他那么大岁数的人居然也会相信最荒唐的骗术。他给我看过一个录像,是一个菲律宾巫师给他开膛破肚、开颅的经过。他花了4000多美金专门跑到菲律宾去见这个传说里的巫师,因为他那段时间非常悒郁,每天早上醒来就万念俱灰,想死的问题。

后来我把这个故事讲给我舞蹈课里的俄国同学罗曼(Roman)。罗曼在前苏联曾是个魔术师。我就坐在他身边看他表演过扑克牌魔术、手绢儿变动物的把戏。他说他就知道是怎么回事的。那个巫师在手指中间放了动物的血。

我把罗曼跟我讲的转告VK,VK伤心了半天。其实,一个老头子依然有一颗傻心多难得的呢。VK永远不老的,因为他有一颗傻心。

其实罗曼也是有一颗傻心的。他名叫Roman Romanov,不知他是否跟俄国末代皇族Romanov家族有关联,但他似乎非常容易就拿到了公民身份。他业余时间在纽约的各个酒店酒会、宴会上表演魔术。虽然他自己是变魔术的,却对神秘宗教特别有兴趣,尤其是对风水,迷信得不得了。他在苏联学魔术时结识了不少中国朋友,对中国风俗熟悉得很, 比如本命年他知道在脖子上戴红绳穿的玉坠子等等。还知道根据风水避邪,什么在门口的某个方位放装米的碗,在屋子里某个角落放金鱼缸,最神的是,他在钱包里放了几枚中国古钱币,说自从他放了这几枚古钱,他的钱包就从没被人偷过,而且里面放的工资单也每年都往上升。我说,你带这钱包到马德里跟巴塞罗那,或者来我们广州一趟,你试试看,如果大大咧咧把钱包放口袋里不丢,我才信你的钱包风水。

我不求聪明,我只求永远有一颗相信奇迹神话的傻心。